講者:朝倉景樹|日本知名教育社會學者;日本雫穿⺠主大學創辦人;韓國與歐洲議會教育顧問
大家好,我的名字是朝倉景樹。今天我想和各位分享民主大學。
台灣有民主大學嗎?我強烈建議大家在台灣設立自己的民主大學。
今天我想分享一下日本的情況。日本的年輕人生活在社會的時間裡。不幸的是,他們並不生活在自己的時間裡。因此,他們非常忙碌,每天每小時都被要求完成許多任務。他們必須為自己設限,以適應社會的框架。這意味著他們生活在社會的時間中。
日本學生在國際考試中取得好成績,但這不是最重要的,重要的是:他們快樂嗎?
日本學生被期望或被要求遵循人生的軌道:小學、初中、高中等等。他們進入公司工作,然後大概在30多歲的時候,結婚並生育一到兩個孩子。65歲時,他們從工作崗位退休。可能到了90歲,他們就到了墓地。這是日本人非常標準的生活軌道,許多年輕人因這樣僵化的人生軌道而受苦,很多人因此成為繭居族(Hikikomori)。
目前在日本,不只有30萬兒童離開學校,也有大約10萬名大學生離開大學。我們有146萬人待在家裡不出門,很多日本人因為自己設限而感到痛苦。同時也有很多年輕人生活在社會的時間中,但他們想要生活在自己的時間裡。
日本作為一個物質豐富的國家,也許這是許多人喜歡的。但在日本,儘管我們看似有很多選擇,一旦我們選擇了其中一個,就必須承擔其責任。不僅僅是商品的選擇,還包括學校選擇、工作場所的選擇等等。我們生活在社會中,常常被巨大、強大的社會系統控制著,很多人,特別是年輕一代時常感到無力,因為社會的機構巨大,每個人都感到非常無力,他們都感覺他或她某種程度上是社會的受害者。
我們需要改變這種情況。年輕一代在社會的時間中不快樂。對他們來說,生活在自己的時間裡很重要。所以,我認為民主的生活方式非常重要。
大家都知道民主教育很棒,很多演講者已經談到了這一點。
但當我是東京一所自由民主學校的工作人員時,一個17歲的女孩走到我面前。她說:「我只剩下一年了。所有魔法時光將會消逝。」這意味著那時,她必須從民主學校畢業。她18歲後,就失去自由了。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好環境嗎?民主教育只是給孩子們的嗎?這是一個大問題。
日本有很多大學,不幸的是,這些大學都不是以學習者為導向的教育場所。所以對大學生來說,他們覺得不需要民主教育。很多人會說:「大學是年輕人的準備期,他們大學能做的是為他們的工作做準備。所以我們不能......」我不這麼認為。
我們需要民主的生活方式。因此,出於這個目的,民主大學非常重要。但民主大學裡,學生能為自己的生活做任何事。人們需要過上自己的生活,而不是讓自己適應社會。
在民主大學裡,學生經常談論我是誰,瞭解自己是民主教育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基礎。
這是我們民主大學最受歡迎的討論課程,他們從生活中多個方面討論他們的生活,包括我是誰,從這些方面來看,他們在圈子裡分享自己的經歷。他們搞清楚我生活中發生了什麼,我有什麼感受,我想做什麼。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時刻。
所以這一刻,他們發現自己是誰,而且被社群接受,這樣的雙向溝通非常重要。實際上,我們認為民主意味著尊重自己,尊重面前的人。有些學生想更深入瞭解自己,所以我們有自我研究的時間。他們幾乎要花一年的時間寫一篇關於自我的論文。每年,我們都會為這項研究舉辦一個公共活動。幾位學生撰寫自我研究的論文,並在公眾面前進行發表。這是一個非常激動人心的時刻。
在這所民主大學,學生可以做任何事情,就像普通的民主學校一樣。他們說,找到我一生的特殊興趣非常非常重要。所以這是問題的一部分,「我是誰?」然後他們可以加深自己的興趣,很多時候他們想嘗試,這是設計工作的一個例子。
這是他們設計的日曆,裡頭的形狀是月亮,所以我們每天都可以知道月亮的形狀。
民主大學的畢業方式非常特別,每個學生幾乎都要做一個小時的演講,講述學生在民主大學學到了什麼、獲得了什麼,接著我們會有一個小時的問答時間。最後,我們有一個非常特別的時刻,類似於命運的掌聲,聽眾會鼓掌,如果觀眾認為這是人畢業的正確時機,觀眾會熱烈鼓掌。但如果觀眾覺得不是畢業的合適時機,可能鼓掌就會很小,所以鼓掌的總音量顯示了社群對畢業時機的感受。但是鼓掌的總音量並不決定畢業。最終,這個人要自己做出決定。即使這個人得到了熱烈的掌聲,這個人也可以說:「哦不,我會再延遲一年,因為透過對話我覺得我需要再多一年。」所以何時畢業取決於這個人。
所以在我們的民主大學,學生可以恢復成為自己。成為自己是非常重要的。尊重自己,接受自己是非常重要的。因為在日本,學校有很多僵化的制度,所以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有負面的自我形象。溶解這種負面的自我形象非常重要。所以今天,通過這個活動或學習,他們能夠恢復成為自己。他們也在探索如何與社會協商。這是理解自我的另一種方式。透過這個活動,我們的學生意識到他們知道如何實現他們的真實生活理念。
四、五年前,我們更改了大學的名稱,並搬到了一座新大樓,因為我們想與民主工作組織合作。所以大樓的名字,是民主教育和工作的縮寫。我們的合作夥伴組織是日本工人合作聯盟。從我們的角度看,他們正在進行民主工作。他們有64,000名工作人員,他們沒有雇主和僱員的關係,透過討論來決定事情、相互尊重。它位於東京市中心的新宿區,這真的很激勵人心。他們有各種各樣的公司,包括在農場裡打工的專案。所以我們有一個非常靈活的合作。
在我演講的最後,我真的想說:
「成為自己不容易,但這非常重要」。
在像日本這樣的社會中,成為自己真的很困難,所以每一個年輕人都被要求自己設限,以適應社會,但這是如此痛苦。同時,我認為這個框架逐年比過去更加強大,因為社會中的機構變得越來越大。
所以在這樣的社會中,成為自己是如此困難。許多年輕人覺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。他們覺得他們的聲音沒有被社會聽到,也認為改變這樣的社會是不可能的。很多人說我們沒有像30、40年前或更久以前那樣的巨大希望。
我相信民主教育可以改變這種狀況,透過民主教育,他們可以成為自己、尊重自己,透過相互尊重接受自己。所以民主的生活方式不僅重要,帶來他們的全部時間,而且是終身的時間。所以民主大學是民主生活方式的基礎!
因此,我強烈推薦各位在您所屬的社會中創建民主大學,我們真的需要連結在一起。現在,已經有波蘭的朋友開始了民主大學,西班牙的朋友也開始了。
期待你能在你的社會中開始你自己的民主大學。非常感謝您的聆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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